舞蹈表演的特点分析
舞蹈作为表演性的综合时空艺术,早有不少理论家对其做过论述,美国哲学家苏珊?朗格称“舞蹈是一切艺术之母”;英国哲学家罗宾称“舞蹈不仅是一切艺术之母,而且是一切语言之母”;中国文豪闻一多称“舞是生命情调最直接、最本质、最强烈、最尖锐、最单纯而又最充足的表现。”[1]美学大师宗白华也说:“舞——这最高度的旋律、节奏、秩序、理性,同时是最高度的生命、旋动、力、热情,它不仅是一切艺术表现的研究状态,且是宇宙创化过程的象征。”[2]舞蹈通过动态的视觉形象,在情感的抒发上,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因此,人们常说舞蹈是流动的音乐,动态的雕塑,生动的绘画,这也是舞蹈与文字表现所不同之处,是通过人体律动来展现人们内心深层的精神世界,生动的反映社会生活,进而与观者产生共鸣。为了使其充分发挥好艺术传达的效果,让人赏心悦目、获到思想上的启迪,笔者认为掌握其特点尤为重要。
一、舞蹈表演的灵魂——“情”
舞蹈作为表演性艺术尤以抒情见长,这在中国民族民间舞蹈中不胜枚数,由于地域特色、乡土民风、生活习惯、表演风格各有不同,从而在情感的表现上各有千秋、异彩纷呈。如汉族胶州秧歌表现的是闭月羞花的少女情感,蒙族舞蹈表现的是草原独特的粗犷情怀,维族舞蹈通过“移颈”“绕腕”“打指”等舞蹈装饰性动作,表达了维族特有的热情与奔放。然而,舞蹈表演不是对生活的简单再现,而是把经过美化与凝练的舞蹈动作通过情感转换而出的,所谓“情动于中,而形与外”,情感是舞蹈的核心本质,是舞蹈的灵魂。舞蹈家通过特定的生活内容,凝聚情感,并借以肢体语言抒发情怀,进而将无形的情感转化为鲜活的舞蹈形象,展现在观众面前,使观者身临其境,得到艺术的熏陶与震撼,从而与舞者产生情感上的共鸣。笔者认为舞蹈情感,是随着舞蹈起承转合的发展而变化的,舞蹈所表现的诸要素都是围绕着“情感”而展开的,包括舞蹈动作的大小、节奏的快慢、动作力度的强弱等等,都显示了不同的情感内涵。如《中国妈妈》舞蹈以一群中国母亲与日本遗孤为线索展开来,在面对敌人孩子时情感表现从憎恨、接纳、养育到送别逐一过渡,舞蹈演员面部表情细腻,舞蹈动作质朴,通过反复弯腰刻画了中国母亲朴实无华的形象,刻骨的表演与极具张力的舞蹈动作,扣人心弦,碰触了每位观者内心深处的琴弦,不禁潸然泪下,为这跨越国际、跨越种族的母爱而感叹。舞蹈主题在矛盾的内心冲突中,显示了母爱强大的包容性,以舞传情,情景交融,笔者认为这正是《中国妈妈》舞蹈之所以触动观者的重要因素,同时也是舞蹈的点睛之笔。
二、巧妙的将舞蹈技艺相结合
从古贯今,人们对高难度的舞蹈技巧有着青睐。上至汉代百戏、盘鼓舞都显示出了高难度的舞蹈技巧。“身轻能做掌上舞”的赵飞燕更是家喻户晓。唐代杨玉环的《霓裳羽衣舞》所谓“翔鸾舞了却收翅,鹤曲终长引声”。[3]可见舞姿形态之轻盈,舞者的舞蹈技能之深厚,使得白居易大为赞叹“千歌万舞不可数,就中最爱霓裳舞”。舞蹈艺术随着时代的流变,在舞蹈技艺方面得到了长足的发展。舞蹈技巧是舞蹈表演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同时是塑造人物形象、烘托舞蹈气氛、表达人物情感的必要方式。如果没有舞蹈技巧,就不能使舞蹈所传达的浓烈情感得以充分的体现,技巧的融入会使舞蹈作品锦上添花,而只为技巧而技巧就会使舞蹈作品缺少深度,舞蹈就成为了单纯的玩胳膊、弄腿的形式。那么观众欣赏到的就是人体杂技性表演。因此,舞蹈技巧应与舞蹈表演高度和谐统一,舞蹈表现的同时融入技巧,不仅可以有助于情感的传达,更有利于舞蹈对多姿生活的表现与人物形象塑造,也会让观众觉得赏心悦目。然而,完美的舞蹈表演,只有在演员内在的技巧与外在技巧的结合下才能做到引人入胜的艺术效果,内在技巧是舞蹈演员对人物塑造时内心的体验,即艺术表现能力,而外在技巧则是舞蹈基本的技巧,包括点、转、翻、跳、柔韧度、控制,以及对舞蹈道具的运用等等。如维族舞蹈《旋、旋、旋》,舞蹈中用以大量的旋转技巧凸显维族少女的热情、奔放,舞姿多变的快速旋转,是舞者情感最为浓烈的体现,舞蹈巧妙的将舞技与艺术表现能力结合起来,既展现了舞蹈作品独有的风韵,又耐人寻味。再如,中国古典舞蹈中的“袖舞”,袖的技巧层出不穷包括:“抓、撘、抛、缠、绕、盘、飘”等等,将这些舞技融于舞蹈中,使肢体难以表现的情感得到最大程度的发挥,深化了舞蹈内涵,扩展了舞台的空间感,同时渲染加强了舞蹈艺术的表现力。
三、舞蹈表演要做到形神兼备
舞蹈是通过肢体语言来表现的,而舞蹈表演又要求舞蹈演员做到形与神的交融,这需要经过一个由内到外,由外到内的演变过程。舞蹈的形包括可见的一切舞蹈动作,舞蹈动作是经过舞蹈家的美化与凝练的产物,而这种规范的形态,需要日积月累的训练才能达到。舞蹈表演的形似是前提,神似才是内涵,眼睛是心灵的直观反映,除了眼睛的表现外,舞者肢体的每个部位、神经及细胞,都应被充分的调动起来,与所表现的舞蹈形态高度契合,做到情感与舞蹈动作的统一。在塑造人物形象的同时注入神的韵味,就会使舞蹈作品充盈着血与肉的生命气韵。单纯的只有形似,就会使舞蹈作品显得苍白无力,而只有做到形与神的兼备,才能使舞蹈所表现的内涵得以升华。而这就要求舞蹈演员在把握基本形态的基础上,吃透舞蹈所要表现的深刻主题,理解舞蹈内在意蕴,从而转化为动态的舞台艺术形象,传达真挚、缠绵的舞蹈情感,做到真正意义上的形神兼备。例如女子群舞《小溪?江河?大海》通过舞台队形的调度、舞蹈队形的变化,演员流畅的台步与优美的手臂动作,构造了如诗如画的艺术境界,仿佛让人感觉到了一滴滴水珠顺着山间的沟壑形成了潺潺小溪,绕过山丘小溪顺势汇入江河,波涛汹涌直泻浩瀚大海。在这行云流水的舞态中,领略了“荀子所谓:‘河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孔子所谓‘知者乐水、仁者乐山’等中国古典哲学的意蕴。”[3]不由在脑海中产生了对大自然的联想,此时的小溪、江河、大海已是抽象、人物化了的形象展现在观众面前,在感受小溪、江河、大海,各自不同精神品质的同时,灌注了百折不挠、不断进取的内心力量。舞姿造型与流动的舞态,传递着微妙的情感,最终波动观者心弦,并产生联想进而形成虚拟的象,从而产生无限的意蕴。又如古典舞蹈《贵妃醉酒》舞蹈形态取自白居易的“云鬓花颜金步摇”,并借鉴了古代绘画中贵妃醉酒的形象,建立的基本舞蹈形态。舞者抓住了舞蹈神韵,惟妙惟肖的表现出贵妃醉酒之后的雍容华贵,体现了放浪大气的唐代女性之美,舞蹈在“似与不似”之间让人浮想联翩,仿佛看到了一朵翩然绽放的牡丹花,似败非败的倩影。《贵妃醉酒》是一个极具张力的舞蹈作品,舞者抓住了舞蹈核心——“醉”态的人物形象,在形似与神似、似与不似之间波动了观众的弦外之音——“象外之象”,领略了中国特有的古典美,同时舞蹈表演也做到了形神兼备。
四、舞蹈表演应风采独具
一名优秀的舞蹈演员在表演上应风采独具,通过细腻的表演刻画舞蹈作品的风格、韵味,创造出富有个性的人物形象,显示出自身的独创性。这比当下舞蹈界对舞蹈语言与技巧的探究更为重要。从古至今,我们不乏风格独具的舞蹈家,如前所述的演绎汉代赵飞燕、唐代杨玉环等等都是身怀绝技,又独具表演风格的舞蹈家,她们的舞蹈精髓至今影响深远。在历史的推进中舞蹈艺术日新月异。黄豆豆的《秦俑魂》刻画出了“俑”的非凡灵气,在舞蹈形象上紧扣俑的质感,舞蹈技艺独具一格,创造了古代武士的英勇形象,并赋予了舞蹈新的时代内涵。而杨丽萍的《雀之灵》展现了孔雀所具有的灵性,独具特色的波浪手,创造了属于自身的舞蹈特点与风格,后人很难在超越其精湛的表演。所以,舞蹈表演者要独具风格,拥有自身的创造性与表现力,才能在百花齐放的舞蹈园艺中独树一帜,使舞蹈艺术的生气力经久不衰。
结语
总的说来,舞蹈是综合性的表演艺术,我们在观其形的同时,更要注重其内在特点,这将引领舞蹈编导与舞蹈演员的视角,使其创作、演绎的舞蹈作品更加充实、饱满,并与观众产生情感上的共鸣,获得思想上的启迪,同时起到艺术作品很好地寓教于乐的作用。因此,舞蹈表演只有做到传情达意、技艺结合、形神兼备、独具风采,才能在历史舞台的大浪中自由驰聘,使舞蹈家舞韵长存,成为那一时代的桅杆,并成为经典流传久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