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在凄美、绵长的琴声中开始,女子抚琴而舞,悲情稍纵,转瞬琴声密致、琐碎、急促,仿若那《琵琶行》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短暂的“中毛里”节奏中流淌出带有被升华了的情感符号的动作语汇,手脚并用,抚弹齐鸣。这个被力量、速度、幅度加重了砝码的语汇更加使入耳的琴声将观众的心房搅动得心神不宁。此时此刻,音乐戛然而止,心房被其引发出的颤动,却仍继续,正是此时无声胜有声。面对这一系列的“发生”,观众情感上的呼应却是显得有些应接不暇。当琴弦骤断之际,纷繁复杂的思绪全化为愁云惨淡,从指尖流向弦间,突来的静寂中看见了。女性缜密、丰富、细腻的情感,古今亦不过如此。建基在对女性这样一个“大”的审美认同上,作品在第一部分就通过特定的朝鲜族器乐和舞蹈动作将人生的真谛演绎了一半,岁月成蹉跎,断弦似挫折,一个本已明了的寓意伴着第二部分的女声清唱,越发清晰可见。在第二部分中道具“弦”又转变成舞台背景,所有的动作都断了同“弦”之间的联系,在古格里节奏型中,讲述着人生遭遇挫折的艰辛与痛苦。通过半跪颤下腰、绞前胸飘带、碎步退、快速点转和伏趴倒地等特定情感动作语汇的有序升级,将形象进一步充实。一声长鼓震天响、催人醒,艰难起身的女子和着急促的鼓声,提裙拧身,前后点踏,急流勇进的势态,稳健笃定的步伐,向观众展示了朝鲜族妇女对待现实生活的态度,将我们所熟知的朝鲜族人民不屈不挠、正直高洁、坚忍不拔的传统美德通过动作形象化。编导在朝鲜族舞蹈语汇的基础上大胆吸收了现代舞的技法,用了跳起接曲身侧翻和半身倒立后滚翻等地面动作,将人生中不断同命运抗争的真实体验质朴而形象地展现给观众。随着琴弦重续后,观众渐人佳境,真实平静的生活于再次响起的伽椰琴声中又上演了。结尾的舞姿落在一手抚弦缓缓后退上,实为是点睛之笔。一是保留了首尾呼应的完整性,二是在高潮后续个尾声的意味深长之处在于,让观众通过简短的尾声,反思与此相通的人生经历和生命真谛,一切终将归于平静。
作品选取了朝鲜族传统乐器作为舞台形象的一个组成部分,并将其通过与表演者之间的关系的改变表现出不同的功能——道具、背景到舞台形象,极大丰富了视觉感受,提高了舞台形象的审美价值。从舞台流动上看,首尾基本上是线型运动,中间高潮部分出现圆的路线。就舞台流动上可以进行更为丰富和大胆的尝试。整个作品情感发展脉络清晰、跌宕起伏,道具与语汇的有机结合,极好地服务于作品主题,既不失变化又高度统一,堪为朝鲜族女子独舞成功塑造情感形象的一个范例。《心弦》动人,动人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