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编导的语言构成及其能力,从内在性探讨还是要追溯一个编导身后和内在的文化状态。虽然舞蹈自身有其自身独特的文化性,其相关于舞蹈艺术的技术层和编导创作的技术层,我们都可以归属于舞蹈文化范畴。在此,我们所要关注的文化性是对“大文化”而言,由它窥探出舞蹈编导在文化上的内在联系和大文化本在的能量对编舞语言能力的影响及内在性的推动。换句话说,作品的语言性是编导就舞蹈符号对“大文化”的延伸,他、她能有大文化深厚的底蕴,可能就是舞蹈编导语言之潜在动力,并左右着它的生成态。
“大文化”的概念,基本有两个范畴,一是“文化知识”,它是被人类总结归纳的一系列事物概念、性质、规律和达到对这个事物的认知层和理解运用层。它们是非常共性化的文化认知和社会性的文化需求,它成为一个人的人生必须经历的泛文化知识的学习。二是“文化状态”,它是在文化知识认知后的理解及悟性所构成的形形色色的文化形态及内涵,它既是对某一事物的特性认识,又是全面沟通性的深度认知。同时,它既是对物质的创造又是对精神的创造。深入地说,大文化的构成:是以哲学为“空气”,心理学为“粮食”,时间为“大地”,生存环境为“家园”,以人为本为“关系”,运程和释放空间为“社会”。它们之综合,才是文化最为本质的构成和存在于各文化现象里的必带、必有的关系因素。通过它们、只有它们促成最为本质的能动、最为综合的结晶,建立起最为本质的文化状态。
应该说,对文化和舞蹈文化的认知,都不能只纠缠在“知识”层面。这里说的“知识”为两个范畴,一是“文化知识”,它是为我们形成舞蹈文化状态的铺垫、基础保障。二是对舞蹈本质而言,它既是我们对现存舞蹈历史、种类、特性的了解。另外,我们也可以把它视为舞蹈编导的技术层面具备了舞蹈本质特性概念下的一系列的属性规律而构成的舞蹈文化“知识”。其实,超出这一层面之后,要进入到一个大文化之下,我们才能体验到舞蹈文化的真实和真正的内涵及价值。一方面让舞蹈语言的“文化空间”真正进入于大文化的属性之中并成为大文化之延伸。另一方面,反过来我们通过大文化理念及认知,回馈于舞蹈编导学研究,便能发现,其实每一个舞蹈状态的概念和环节,都有“大文化”的影子也既是它的分子。在这个概念中,有一个元素最值得编导的关注及构成,便是建立通感意识和状态。
第一、关于“通感”。所谓的通感,是人的生理客观存在的元素到达人的心理层面,成为一种高级的心理意识和活动能量。它是由感觉引发,又不纠缠在此感觉中仅为此感觉,而是,在感觉之中的扩张于四层区域和步骤:一是心理感受、认知、消化;二是联想、想象、幻觉;三是沟通、吸收、互动感觉;四是想象情欲落点构成。五是感觉集大成——通感存在。进一步的解释,在通感属性的结构中,原感觉,就是一个生理的反应和活动印记传达到心理,其后把原感觉在心理层构成之一层的“感受”,它是各种感觉器官:视觉、听觉、触觉、嗅觉等相互依赖、作用于原感觉的可认知度。度的“量”决定了认知“质”,即角度、倾向、内涵的存在。“认知”了的目的在于能“消化”,消化了的原感觉自然就有“不仅为此感觉”的可能存在。之二层的“联想”,就是由原感觉引发在第一层完成之后的与另一事物进行筛选性的联系,并在感觉中存在了彼此之间的关联。“想象”就是一次新的感受和确认:感受到彼此的“同一”并确认这样的“同一”是心理认可需要的、有道理的。其后的“幻觉”,就是又开始把“同一”了的事物,变得模糊、滋长于不同的新感觉,这时的新感觉,又是对“同一”事物后的衍变繁殖过程。换句话说,之一层的“消化”是把有形变无形,而之二层的“幻觉”是在无形下孕育新的“有形”,它们是一个阴阳关系的构成和职能。之三层的“沟通”,自然是新感觉之中的信息;“吸收”就是与之一层的“消化”有同等的功能,但它们不在同层次里作用;“互动感觉”,就是感觉器官在心理的强化过程。之四层的“想象情欲落点 ”就是在心理聚集了深深的主观情欲,这个情欲是对前面一系列的心理过程而选择的偏爱,偏爱伴随于全部情感得到的确认,最终把那个想象结束。之五层的“感觉集大成”指的是一旦通感存在了的艺术态,其特点都是感觉集大成。这里的感觉不是“原感觉”,它是经过不断衍变重生的感觉,而集大成就是各感觉器官被心理思辨后的理性提炼。当然,这样的条件存在与文化、社会性是有分不开的参与因素而形成的。
“通感”虽说是文学理论术语,因其性质就是人的心理活动的结果。所以,舞蹈者及编舞者的通感可能会更强,它是尽在不言中地让身体构成一幅幅通感之“韵”,成为一个个的语言言说性,这样的存在,必然解决的是一个由特指到能指的意识及手段。
第二、关于“特指到能指”。特指,就是一个被特性意义了的事物,比如:“教师”这个名词,它的性质、用意和人们对它的认定运用,就在这个被特定了的概念上成为了一种特指。那么,作为生活角度而言,一些动作是必然被特指的,比如:刷牙,当要刷牙或是想到刷牙时,人们必然会做和想到这个刷牙(动作),全然不会再牵涉或想到其他意义的概念(动作),于是,刷牙这个生活必须,自然就确定着它的特指动作概念和运用。然而,这样的一个生活动作也会成为舞蹈编导可取的动作素材及舞蹈语言符号的纽带,它可能就是由通感把“特指”到“能指”的衍变过程,这个过程一定是在心理空间酝酿着、孕生着、剥离着、关系着:此特指(刷牙)被演绎出的艺术状态,即以舞蹈动作表达那个生活状态——刷牙的客观现象和这个现象下面刷牙人的情绪、性格、事件、故事等。这样一个被艺术、舞蹈化的过程存在和形成,便是由通感把特指到能指的意义完成。当然这个例子是一个“直接性质”的特指到能指。其实,更为文化性的特指到能指到宽泛的“变化性质”,它一定是通感的创造力驱动和能量所致。它的生成场一定是有一定的时间在心理空间缠于两个层面:一是、思辨一系列相关动作,构成“类属” 性的认知,比如:刷牙和刮胡子、捂嘴、托下巴,上肢前倾,甚至是笑的脸部肌肉等,它们在人体结构于动作的关系上,有着非常一致、相似的状态,便使类属性的概念建立起来,同时,把它们之间的关系沟通、消化,合理成所需要的能指量,达到能指质的客观存在。二是、转化一系列的动作职能,形成新的、不同的隶属关系,比如:一个刷牙动作、一个吃饭端碗拿筷子正要吃的动作、一个回头的动作,三者间由时间进行顺序重复和无序重复,一定量和时间后,这样地一个表达,其中原本运用的那些“特指”概念就不再存在,人们无法在视觉中体会到它们“特指”的意义,转而成“能指”空间,其概念一定是新的被隶属的意义:可能是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可能是一个失去情感寄托的人;可能是一个固执到家的人;甚至是一个调皮的孩童,其表达呈现直达或者说是追求于“喜剧”性的效果。
第三、关于“环境”。这里说的环境,有两个概念:一是自然环境,二是人文环境。就自然环境而论,它虽然是“那山那水”的真实又实在,但会朝着两个方面受益和影响。一方面,就是“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的状态,从内在性格、气质到外部形态都存在统一性,都是“那山那水”的映照及复印。拿舞蹈家杨丽苹来举例,如果她不是生长在孔雀之乡,没有版纳山水的养育和关照,就不可能有那个“雀之灵”的舞蹈作品存在。换句话说,故乡养育了她,她也成全了故乡的美誉。这样的舞蹈语言的文化空间在民间舞蹈中最为突出和必然。另一方面,自然环境对人及艺术的受益和影响是非常内在的潜移默化,并会延续人的一生,它顽强的生长在人的内心,也反应在事物的内部和骨子里。也就是说,从表面看到的不是所谓的形态层了,而是透出的味道和文化品质。比如在音乐家谭盾的现代音乐作品里,依然能“闻”到家乡的味道,依然能“看”到家乡的景色,依然能窥探到他身后的生长环境对他的影响。这无需是选用了非要表现其编导曾经的生长环境为“题材”,而是在编导的任何作品中都能透露出背景环境的味道。就人文环境而论,它就是家庭环境、知识涉及、人生经历、社会环境所至,谁也无法逃脱和回避,它像影子一样地跟随着你,一旦你出手做事,尤其是有关创作,编导的背景源必现,并左右影响着他、她的判断、思维和想象力,它是一只无形又巨大的手,后劲有多大,就能把你推向和推到哪里。舞蹈的身体可能就是单纯的人体在运动,然而,舞蹈语言符号的展现,看似是人创造及玩味的一串串意味及故事,可当我们进入到文化空间里面对时,那一个个的表层下,其实便是深刻的哲学、心理学、社会学的分子左右着舞蹈语言符号构成,同时,它们也渗透于语言符号与艺术生命和人文生命、自然生命合为一体。
简言之,舞蹈编导的语言能力及舞蹈语言符号本身都是人类的文化创造的存在,前者通过大文化及深入于大文化便能给予编导丰厚的作品语言的底蕴,后者本身就是对大文化的注解以及赋予它更多的文化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