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社会人类生存状况极其低下,穴居野处,茹毛饮血。人类的进步首先是生存条件的不断改善提高。我国古代传说记载,原始先民“有巢氏”“构木为巢,以避其害”,其后“燧人氏”“钻燧取火,以化腥臊”,进一步,“神农氏”发明农具,教人耕作,“伏羲氏”教人结网捕鱼。原始舞蹈有不少是记述这类与生存条件改善有关的重大事件的。如史籍记载,远古时代反映伏羲氏发明结网,教人捕鱼的乐舞《扶来》;有反映神农氏发明农具,教人耕作的乐舞《扶犁》等。进入原始农耕时期,反映农业生产的乐舞传说相应更多了,如《葛天氏之乐》,表演时三人执牛尾,踏地而舞,乐舞分别表现诸如祝愿人丁兴旺、祭拜图腾对象、祈求五谷丰收、敬畏上天、感谢土地等多种与农业生产和人类生存有关的愿望。
原始舞蹈与反映生产劳动相联系,我们可以从现存少数民族舞蹈中,见到这类舞蹈的遗迹。云南怒江一带怒族,有表现原始采集生活的舞蹈《找竹叶菜舞》,湘西土家族有表现原始狩猎活动的《摆手舞》。云南基诺族插秧时要合乐,点完一垅后,男女会合,歌舞自娱。高山族、佤族在舂米时有《杵歌》相伴。
这类原始舞蹈一般带有很强的模拟性,重复着劳动过程的愉快,表达渴望收成的心情。
原始人类对天地万物,日月星辰,怀着神秘敬畏之情。人与自然的关系,相对于现代人来说,更为贴切和合。原始人类的生存,很大程度上要依赖大自然的恩宠。因此,原始舞蹈有不少反映人与宇宙万物间相互关系的祭祀性舞蹈。上文中提到的《葛天氏之乐》中,就有专门的段落“敬天常”“依地德”。除了天地万物之外,对于氏族部落首领以及本氏族部落有杰出贡献的
英雄人物,原始先民也充满了宗教膜拜等思想感情。史料记载,这一时期有歌颂先帝黄帝的乐舞《云门》,云是当时这一氏族部落的图腾,在此,图腾与先帝黄帝相提并论,是一种神人合一的思想观点。有歌颂先帝尧的乐舞《大章》,传说记载,这个乐舞以模仿山林溪谷的声音而作曲,以陶鼓石磐为伴奏。有歌颂先帝舜的乐舞《大韶》,据载,舜的时候,已将乐舞做为教育工具,由此推测,此乐舞具有一定水平。有歌颂先帝大禹治水的乐舞《大夏》。做为祭祀性乐舞,这些乐舞都是在仪式活动中使用,人们皆报以恭敬虔诚的心情。
这一时期,融入华夏族的部落,东部夷人氏族少皞、颛顼、帝喾,分别有乐舞《九洲》《六茎》《九招》等,皆是祭神用的,通过祭祀,以期达到“谐人神,和上下”“调阴阳,享上帝”的目的。
现存少数民族民间舞蹈中,有不少原始性祭祀舞蹈。例如,傣族对孔雀的崇拜和模仿,鄂伦春族对熊的模仿,汉族对龙的崇拜和模拟等,这些图腾崇拜观念都逐渐化解在与之相关的民间民俗舞蹈之中。处于原始部落状况的云南西盟佤族,存在一种祈求种族繁衍和谷物丰收的“祭头舞”,入春三月,举行砍人头祭谷的重大宗教活动,仪式中,人们敲锣打鼓,歌舞数日。云南哀牢山彝族,有祭祖和祭神的“十二兽神舞”,在仪式中,人们模拟兽神而舞。
祭祀性原始舞蹈与人们对于自然界的认识理解能力相关。一般舞蹈是为祭祀所用,是做为达到神人相通的手段。随着人类认识能力的提高,这类活动的仪式性逐渐减小,而歌舞娱乐性则逐渐得到强化。现存的不少民族民间舞蹈,都是从祭祀活动中发展而来的。
在原始社会,部落与部落联盟之间,经常发生战争。传说记载,先帝舜执政时,有苗族不服其领导,舜放弃以兵征战,而以“修教三年,执干戚舞”的方式,征服了苗族。可见,原始社会有战争性武舞。华夏始祖炎黄二帝曾与蚩尤部落大战于涿鹿,在这一传说记载中,遗留下了头戴牛角相抵作戏的古代武舞,至今在广西壮族的“蚩尤舞”中可见其遗迹。在另一远古战争,即炎、黄二帝之间的争战中,炎帝的臣刑天在被砍去头颅的情形下,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手执干戚而挥舞。此后留下了“刑天舞干戚”的原始武舞的遗存。现今民间流传的《盾牌舞》《藤牌舞》《刀舞》,也是古代武舞的遗存。原始的战争舞蹈,在现存的原始崖画中,更能见到生动的形象。云南沧源崖画中有不少手执盾矛的人物形象,他们叉腿而立,昂首挺胸。广西花山崖画中有佩刀执刀的高大首领形象,张臂骑蹲,周围排列数行动作同一的群舞者。内蒙阴山岩画中有反映杀戮庆功起舞的场面。这类舞蹈大多反映了原始人类因生存境况而引起的各种征战杀戮的历史现实,战争的胜利意味着他们生存的安全和优势。因此,原始人视战争掠夺荣誉。他们在反映战争的舞蹈中,表现这一切,夸耀自己。这是一种单纯的本能,而无复杂的精神内在原由,并且是由原始先民野蛮无知和生存条件恶劣艰巨所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