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剧《阿炳》是一部以神奇的民间音乐艺术家生平故事为底本,表现我国民间杰出音乐家阿炳的坎坷命运和他的人生情感的民族舞剧。作品以特定的情和景为内容,通过对阿炳父、阿炳母、阿炳、琴妹四人物的刻画,由至亲至爱产生的矛盾为主线贯串,描写了他们悲欢离合、爱恨交织的苦难命运,叙述了阿炳父子两代人的爱情悲剧,从而揭示人性的善恶、美丑,在更高的层面上暗示着更深更大的社会悲剧的必然。舞剧以精湛的舞蹈语言,优美的音乐和感人的剧情给观众以强烈的心灵震撼。这悲悯如歌的作品既是民间音乐家阿炳坎坷命运的真实写照,也是他人生感悟与人间真情的精神写照,它闪烁着璀璨的人性光芒、照射出亚里士多德“悲剧就是把最美的东西毁灭给人看”的悲剧理论的影子,同时也折射出人文关怀的光芒。
《阿炳》由序幕“生”,一幕“知”、二幕“爱”、三幕“葬”、四幕“死”、尾声“泉”组成。主要情节:一个苦难的夜里,分娩阵痛的母亲心身煎熬,身为道观主的父亲焦虑不安,阿炳在不该出生的地方降生了。为了声誉和地位,父亲无奈拒母。母失望离开,昏死柱旁。二十多年后,江南茶坊,一群乡贵恶少如风卷来。琴妹卖艺受辱,阿炳拉起二胡救场,艺惊四座。在相识相知中与琴妹相爱慕。一路乞讨的母亲来到他们面前,他们解囊相助。一直当作师父的父亲令阿炳回道观。数日后,面对无形束缚的阿炳神情恍惚。父责打阿炳,欲恨不忍、欲爱不能。他决意不让历史重演。爱怜与无奈中勾起回忆。琴妹与阿炳相会、相怜、相爱。父阻。阿炳运弓拉弦,琴声如泣,倾吐心中的痛苦和期盼。母颤颤巍巍而来。父、母、阿炳、琴妹交织着爱、恨、怨、愤的心灵。数日后的太湖边,母疯疯癫癫,目睹乡情乡景,浮想联翩。琴妹与母相遇、相怜、相惜。母倒下,琴妹呼喊,阿炳循声而来。母以镯为凭,认子后弃世而去。他俩悲痛欲绝,永结同心,共苦求生。次日,阿炳知道自己的身世,痛苦不已。父认子,自责,求阿炳谅解,逼他回道门,继承观主。琴妹绝望,触柱而死。阿炳痛不欲生……大雪纷飞,阿炳拉着二胡,用委婉的琴声倾诉着芸芸众生的辛酸、苦难、向往和憧憬。
舞剧《阿炳》重在开掘爱情悲剧的凄美,融民族性、戏剧性于一体。全剧结构精练,线条清晰,有舞有剧,情寄于舞,以舞融情。编创者对情节的切入和情感线的把握可谓是深思熟虑,独具匠心。如舞剧的开端,巧妙地从阿炳的身世展开,充分运用空间的不同构织,直剖矛盾的本质。让人窒息的木鱼声中,呈现给观众的是阿炳即将出生的道观场景:母亲分娩前的声嘶力竭,父亲的惶惶无奈,与其形成极大反差的是男群舞扮演的众道士沉寂木讷的动作语汇,在他们并不专心的念经中不难看出,他们是迂腐陈旧的捍卫者,同时也是封建社会的受害者。敲出的木鱼声在极不和谐的音乐中越来越激烈,阿炳在这时降生了,预示着巨大悲剧的来临。在舞蹈编导方面,编创者通过极简练的舞蹈语言表现有着特殊身世的父子之间错综复杂、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将人们引入深刻的哲理性思索之中。该剧运用舞蹈语汇将阿炳的创作刻画得如天马行空一般,挥洒出这位杰出的音乐家一段传奇的情感经历,力求把古典舞的韵律转化成阿炳这个特定人物的特定舞蹈动作语言,打破古典舞程式化的手法。不管是救琴妹时的献艺相助,还是受责打时的爱恨交织,都让观众感受到古典舞韵味中透着个性气息。并且,编导还将编舞技法与风格性动作相结合、融为一体,使舞段不仅有科学的章法,而且有独特的韵昧。如第三幕“太湖边”和第四幕琴妹死后的两段女子群舞,都紧紧抓住江南水乡的动作特点,创造出具有独特个性的舞蹈语言,用特定的环境来渲染主人公阿炳的特别情感。其次,该剧在道具运用上也有别样之处,如阿炳父亲身上的“道袍”,既是身份的体现,可化为封建世俗的罡风,同时又可借助于它使时虚时实的形象得以迅速而合理的转换。再如,第一幕相知中的“高椅”,它有着时代和地域的特征性,又能丰富舞台构图,并对人物性格的塑造起到很好的铺垫作用。当琴妹被少爷们围在高椅上,骑虎难下时,观众为之捏一把汗,意想不到的是,琴妹不愿受辱,毅然从高椅上跳下来,就这一跳,琴妹的直白倔强、不惧强暴的性格显现无疑,展示了女主人公的性格特点,艺术形象的刻画丰满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