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张若虚的乐府诗《春江花月夜》被誉为“孤篇盖全唐”之作,其文本的流传为后人留下了无尽的遐想,不断启迪着艺术家们的创作灵感。由王伟、李馨创作的中国古典舞女子群舞《春江花月夜》,从另一角度对这一流传千年的乐府诗进行了当代诠释,体现了新时期中国古典舞对中国传统艺术精神的发扬。
美学宗师宗白华先生有一段对于舞蹈的精辟论述:“‘舞’是中国一切艺术境界的典型。中国的书法、画法都趋向飞舞。庄严的建筑也有飞檐表现的舞姿。”,对于中国传统舞蹈的这一论断,其根据不在形而在质。首先,中国传统舞蹈以其飞舞跃动的势态,集中体现了作为中国文化核心的宇宙观念以及由此派生出的艺术观念。中国古代艺术推崇“气韵生动”,主张虚实相生,力图建构静穆与飞动辩证统一的艺术时空,将空间导向无限,将时间引人无穷。“然而,尤其是‘舞’,这最高度的韵律、节奏、秩序、理性,同时是最高度的生命、旋动、力、热情,它不仅是一切艺术表现的究竟状态,且是宇宙创化过程的象征……这时只有‘舞’,这最紧密的律法和最热烈的旋动,能使这深不可测的玄冥境界具象化、肉身化。那种深不可测、玄而又玄的哲思妙境,最终由舞蹈的动态形象呈现出来,所以此处宗先生才把舞称作一切艺术的“具象化、肉身化”。傅毅《舞赋》中讲:“歌以咏言,舞以尽意,是以论其诗不如听其声,听其声不如察其形。”田两者都强调,当所要表达的感情特别浓烈时,唯有舞蹈才能胜任。舞蹈之所以具有抒情的优势,是因为舞蹈的基本表现手段—人的形体动作与人的感情之间呈现为内外表里的直接对应关系,其中形体动作的节奏变化和内心情绪的节奏变化是同构的。
中国古代典籍中的乐舞理论也普遍地认识到了舞蹈艺术的抒情性。《乐记·乐象篇》曰:“诗言其志也,歌咏其声也,舞动其容也。三者本于心,然后乐气从之。”阮籍《乐论》云:“故歌以叙志,舞以宣情,然后闻之以采章,昭之以风雅,播之以八音,咸之以太和。”班固《白虎通·礼乐篇》云:“乐所以必歌者何?夫歌者口言之也,中心喜乐,口欲歌之,手欲舞之,足欲蹈之。”朱载梢《乐律全书·吕律精义》说:“《诗》序曰:永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盖乐心内发,感物而动,不知手足自运,欢之至也。此舞之所由起也。”以上对舞蹈的解释和论述都意在说明舞蹈是表现人的情感的艺术,它所表现的是一种用语言和歌唱所不足以表达的情感,而人的情感则是由客观外物触发出来的。
由唐代张若虚创作的乐府诗《春江花月夜》为世人描绘了春江夜景,“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淞淞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通过赞叹大自然的奇丽景色,把对人间纯洁的爱情讴歌,同对人生哲理的追求、对宇宙奥秘的探索结合起来,从而汇成一种情、景、理水乳交融的幽美而邀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