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适应学校开展文娱工作的需要, 不少舞蹈老师要承担舞蹈创编、排演的任务。近年来,各地涌现出一些由学校舞蹈教师编演的舞蹈作品,对于这些作品, 常常会出现褒贬不一的评价。我们认为,真正优秀的舞蹈作品,应当是思想性与艺术性的完美结合,内容与形式的有机统一。上乘的艺术佳制,应当蕴含着一定的哲理性。
倡导艺术作品要蕴含一定的哲理性,并不是空穴来风。早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我国着名科学家钱学森曾经就文艺理论和美学问题发表意见:“在艺术里最高的层次是哲理性的艺术作品。”
由此看来, 在创编舞蹈作品的过程中,有意识地强化作品所蕴含的哲理性,应当成为我们的理想追求。事实上,“只有哲理,才能使遥远的故事焕发出普遍魅力。”②
黄河是中华民族的母亲河。千百年来讴歌它的诗篇不计其数,许多所谓的“诗作” 写出之日, 就是它寿终正寝之时。然而,唐代诗人王之涣的《登鹳雀楼》:“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却流传千古,妇孺皆知。个中缘由,就是作者在其诗作《登鹳雀楼》中,并不只是泛泛地写景抒情, 而是通过登上鹳雀楼,看到祖国的壮美河山,感悟到:面对这壮丽河山,每个人都应当积极进取,有所作为———该诗后两句所升华出的哲思理趣,深深地拨动了华夏人自强不息的心弦。因此,《登鹳雀楼》才能够流传千年而不衰,不断激励着后人“更上一层楼”!
由张继刚编导,汪镇宁创作舞蹈音乐,仁德、启亮、沙晓兰、宋立创作舞台美术,北京舞蹈学院首演的《黄土黄》, 曾经荣获“中华民族20 世纪舞蹈经典评比经典作品奖”等多个奖项。
这部作品的成功,源自编创者对于黄河族群的繁衍生息、对于黄土文化的透彻理解。作品通过富于民族特色的肢体语言的运用,贴切传神地表现出黄河流域的人民对于黄土地的热爱。从而达到对于中华民族生生不息、昂扬向上之精神的颂扬。
面对“黄土黄”这样一个特定题材, 可以用背景表现黄河奔流,也可以用服装表现黄土色调。 如何深入发掘该题材的思想内涵, 许多编导可能会一筹莫展。然而, 这个题材在张继刚的手上, 却演绎成一出黄河族群对于生于斯,长于斯的黄土地的生命礼赞。
张继刚在这部作品中,以晋南花鼓为基本动作素材。男子上肢以击鼓后顺势走弧线划圆联结, 线条或纵或横,流畅多变;女子动作则在保留击鼓基本动作的同时,加入了肩部、臂部划八字的动态, 突出了力度的柔和与身体的曲线。下肢动作,男子以大跨度的弓马步, 着力表现由内而外的顶天立地的感觉; 女子则以半脚尖细碎的步子,表现出女性的柔韧。男女舞者之间,阳刚与阴柔的对比、交织,表现出黄土地上的人们对于生活的执着,对于生命的赞颂。作品采取男子群舞、女子群舞与男女群舞间隔出现的表现手法,结构整部作品。
男子群舞的演员,以“人”字形的体态,含胸击鼓,动作大开大合,躯干大幅俯仰,击鼓的力度由弱渐强,体位也由深蹲到直立,再到腾起———经过十数次的动作重复,能量不断汇集,且逐渐加强,累积出撼天动地的巨大能量。这能量随着舞蹈者的声声呐喊,最终得到释放。
该作品的核心舞段最为动情。舞蹈者将主题动作进一步发展延伸,他们左右跨步,挥臂划弧,身体不断腾空又呈马步落地。此时,“大群腾跃的舞蹈者中,出现了一个俯身跪地的男子,他不断以颤抖的双手捧起黄土向天抛撒”, “在那颤抖的手中, 在那历经苦难的心里,黄土不是一种物质存在,它是民族的‘根’。
它成了华夏族人民的心理依存之地,它孕育了黄河儿女的躯体与灵魂。
张继刚在这部作品中,将主题动作反复再现,通过层层渲染,步步强化,使作品产生了整体的向心力和强烈的穿透力。这种力量“穿透了时空的限制,穿过了黄河族群的生息脉络,一直到达民族精神的核心,到达每个观众正在感悟的心灵中”,从而,使他的舞蹈编创活动,实现了从艺术出发而到达艺术本身之外———形象性与哲理性达到了和谐统一。
由此看来,一部舞蹈作品要想获得成功,仅仅停留在“绘事描情”的阶段, 是远远不够的。古人云“取法乎上,仅得其中;取法乎中,不免为下。”舞蹈作为人类精神的营养品,有必要追求更高的艺术境界,那就是蕴含哲理性。诚如余秋雨先生所言:“艺术进入哲理的领域, 也是人类在精神领域的一种整体性超越。这种超越驱使艺术家与无数读者、观众一起关照人类整体,从而提高人之为人的精神自觉。
综上所述,艺术作品是否蕴含哲理性,是区别其艺术水准高下的重要标准。追求这一标准,在我们的舞蹈创编过程中为作品注入哲思理趣,以便能够更加深刻的影响和鼓舞人们。应当成为我们矢志以求的努力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