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牧羊姑娘到舞蹈家巴达玛的一生
巴达玛为牧区少儿演出队化妆。
巴达玛走了,走得那样突然,那样令人措手不及。作为她的乌兰牧骑老战友、事业上志趣相投的朋友,对她为了艺术创作而多年身体透支
的状态,我们十分了解;对她的离去,我们无限悲伤…… 1944年,巴达玛出生在内蒙古巴林右旗独石苏木德日苏嗄查一个贫苦牧民家中。在她“呱呱”坠地40天时,已有8个孩子的父母,迫于生计,不得不把她送给乌苏依很嗄查牧民敖登家。坏事常常变好事。养父母没有孩子,她的到来,给这一家带来了欢乐,出外干活时领着她,逢年过节走亲戚也不让她离身边。长此以往,既培养了她在众人面前唱歌跳舞的能力,也让她染上了猜拳行令的陋习。一个女孩子这样,实在让人担忧。敖登夫妇毅然决定送她上学。有一年学校文艺会演,她得了第一名,高兴得手舞足蹈,一口气跑回家告诉父母,乐得一家人半宿没睡觉。这小小的奖励,在她幼小的心灵中,埋下了从事文艺工作的种子。
在她10岁时,养父母怕自己年龄大了,相继离去后她会孤单,就将家迁至她的亲生父母身边――德日苏嗄查。
1958年,德日苏嗄查为活跃春节文化活动,建立了业余文艺宣传队,她成了宣传队中能唱能跳的多面手、台柱子,牧民们都很喜欢她。同年,旗里搞群众业余文艺会演,她被旗乌兰牧骑选中,吸收为队员。从此,她告别了草原的父老乡亲,来到了她日夜向往的乌兰牧骑。
到了乌兰牧骑,对她来说真是如虎添翼,先是遇到了一位熟悉文化工作、注重艺术创作的领导,使她去掉了自卑感,大胆地搞起了舞蹈创作。她的处女作《奶酒献给毛主席》作为优秀节目向自治区党政领导做了汇报演出,起点就不一般。1965年,她被选拔到自治区乌兰牧骑巡回演出队,到全国各地巡回演出,更使她开阔了眼界。1966年元旦,周总理等党和国家领导人接见了她。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当她从乌兰牧骑巡回演出队回到巴林草原,满怀信心要大干一场时,十年动乱的风暴铺天盖地刮了起来。
终于,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似春风吹绿了草原,似春雨润开了牧民的歌喉。随着冤假错案的平反,她摆脱了身上的镣铐,又回到她朝思暮想的草原母亲的怀抱。此时此刻,她能说些什么呢?她要把一颗滚烫的心,通过舞蹈艺术,奉献给养育她的草原。
这情这意,可不像一篇演讲稿那么轻松,要靠舞蹈艺术形象来表现,难啊!每当她进入舞蹈创作,总是全身心地投入,一头扎进机关里,经常和同志们几天几夜连轴转。草图绘了一幅又一幅;动作改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她满意为止。
马美在鬃毛,驼美在耐力。巴达玛的美,美在她创造的一个个舞蹈形象。这位平素不善言谈的人,经过多年艰苦努力,通过一个个舞蹈形象,展现了改革开放后万马奔腾的草原画面:在《乳香飘》的《草原盛会》上,《有趣的风力机》在转,《紫花苜蓿》在招手致意,《金马驹》追逐撒欢;富了的牧民《牧游》在故乡的山水间,激动地跳起了《笑肩舞》;孩子睡在《金色的摇篮》,甜蜜地做着《雪之梦》。啊!草原般的母亲胸怀,《大地的奉献》,使得今日的牧区,一派生机盎然。《演兵场上》《弓舞》翩翩;《挤奶场的早晨》乳香飘飘。一曲曲牧歌犹如一杯杯醇香的美酒,醉了山,醉了水,醉了草原……
她的舞蹈艺术在内容上,既有对昔日草原的回顾,也有对今日草原的赞美,还有对未来草原的向往。在表现手法上,她总是另辟蹊径,求新求美。她到牧区体验生活时,发现一些牧民对披肩发的草原姑娘十分反感,挖苦地说:“成个什么样子,像个野马似的。”这话引起了她的思考:野马,顾名思义,未经调驯,无拘无束,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对传统观念的挑战。过去表现万马奔腾的草原,主要由男人来跳,那是一匹匹四蹄腾飞的骏马。如果由女人跳,表现一匹匹马驹的形象,不是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吗?为此,她读了内蒙古著名诗人布巴林布赫赞美金马驹的诗,也读了诗人其木德道尔吉创作的《巴林马驹》的诗,很受启发。她又想到京剧中“甩发”的动作,产生了创作《金马驹》的愿望。在具体舞蹈语汇运用上,她除了借鉴传统的“马步”外,还大胆地吸收现代舞的表现手法,果然让人耳目一新。文化部民文司一位领导曾这样评价:“巴达玛创作的《金马驹》是对马舞的一个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