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世博园里,哪些展示能让参观者驻足良久?对于这项“多选题”,“肢体表演”肯定是准确答案之一。中新社记者采访世博会发现,目前园区内每天都会有中国功夫、印度瑜珈,以及来自世界各地的诸如新西兰毛利舞、西班牙弗拉明戈等经典传统舞蹈的表演,并且表演之处都可用“水泄不通”来形容其场面。因无涉“语言障碍”,肢体表演更直白易懂。然而,这些肢体表演以飨观者的不仅是或精彩或优美的动作,且饱含世界各地的文化传承。
中国功夫:创造于劳动 活跃于城市
河南嵩山少林武僧每天都在世博园内表演4场历时30分钟的“少林武术”,二指禅、金钟罩……如此绝技悉数登台;腾空而起,空中翻转,刀、枪、剑、棒等武器轮番上场。表演结束后,“大师兄”还会现场教观众简单的招数“防病健身”,众人抢步上台学习。
在浦东园区的市民广场,上海精武体育总会张世刚表演的“童子功”,也引得观者连连称赞。他告诉记者,“童子功”因其名称曾被“误解”,其实这种功法是缎练肢体的柔软,并非“净身”。虽已过不惑之年,但表演时 张先生的下肢上抬,两脚可至头部,盘腿而坐却能指头撑地跳跃。他说,传统武术是“在劳动中创造出来”,现在许多城市居民将其作为“祛病、强身”的手段。
中国武术已有千年历史,其传承主要是师徒相传。上海精武体育总会副会长贾瑞宝说,精武自霍元甲创立至今业已百年,当初是为了“唤醒人们洗刷东亚病夫的耻辱”,后来逐渐把武术作为体育传承,如今已“不分门派”,在会员中间互相交流和传承,并进入学校、社区传授,已成为一种“教育”。上海精武体育总会在上海市已建立了13个辅导中心,每个中心又有数十个辅导站。“相对新中国成立之前,现在习武之人逐渐增多”,他说,在上海组织起万人太极拳方阵“非常容易”。
来自江苏镇江的参观者韩建中对武术“比较偏爱”,他表示,学习中国武术,就是学习中国文化。“武术外在是动作,内在的却是武德、武道。”韩先生认为,武术深含“人与人,人与自然相处的文化”。他说,随着现代生活节奏加快,人们对身体和心理的锻练都较少,武术提供了一个好方式。
印度瑜珈:防治疾病 静谧心灵
印度馆此番特意邀请了印度瑜珈自然疗法协会的多位瑜珈师来到世博园,消息一传开,连日来,许多参观者前往争睹“纯正瑜珈”。瑜珈师Kamlesh Mishra一上场,就将自己的肚子凹进去许多,现出“天坑”,并且上下左右“游走”,观者为之称奇。接着,他和同事Santosh Kvmar Sazn一起表演了“骆驼”、“孔雀”、“眼镜蛇”等造型,极具高难度,现场爆出掌声。
结束表演后,这两位瑜珈师接受记者专访表示,在印度,有很多学校传授瑜珈,因此许多人都练瑜珈,年轻人为了塑身,老年人则是为了预防疾病,其中不乏八九十岁的老者。他们说,瑜珈在印度是一种文化的传承,是“生活中的一部分”。而对其国外许多地方兴起的瑜珈,他们认为那是人们的一种“生活艺术”。此次世博会之行,他们希望让更多的中国人了解瑜珈,学习瑜珈。
采访中,两位年轻的瑜珈师都坚信,瑜珈不仅能防治疾病,更是可以追求心灵的静谧。
弗拉明戈:表达情感 融入生活
诞生于西班牙南部的舞蹈弗拉明戈声名远播。在世博会西班牙馆,美艳的西班牙女郎跳起了弗拉明戈,舞者起步旋转,长巾拂面,刚柔并济,堪称“风景”。
舞者Sara Gatell告诉记者,弗拉明戈起源于街头表演,是表达情感的一种方式,后来发展成群体的舞蹈。之前,主要是节庆比如结婚仪式上演出,也仅是利用箱子发出一些声响和节奏,后来演变成专业的舞蹈,有人跳、有人弹吉他,有人拍手,成为一种职业。
Sara说,弗拉明戈是西班牙文化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形态,节奏、音乐、题材也各不相同。起初,其创作和传承多是“家族式”,一代传一代。而如今,也要进入课堂学习,并且要历经10年才“出师”,开始参与编排弗拉明戈的舞蹈。
Sara表示,跳舞时,虽然不用言语,但可以表达她心里的感觉,在舞蹈里,可以变成另外一个人,“与现实完全不同”。
同是弗拉明戈表演者,Isa Pitera表示,对于西班牙人来说,弗拉明戈也是普通人生活中的一部分。“非常欣赏,融入到生活。”她说,在西班牙,人们看到有表演时常常会参与其中。
这两位“业内人士”还介绍,目前弗拉明戈在西班牙分成了“两派”,一派赞成“不断创新”,另一派则希望“保持传统”。“不论怎样,有更多的人在关注,它会发展得更快。”五月的最后一日,在世博会以色列馆前的空地上,有人搬来了一张长椅。观众自觉地在四周留出空间,但出乎意料的是没有音乐响起,只见两名打着赤脚,穿着无袖丝裙的女演员轻盈如两只云雀般栖息于上。突然,如同从睡梦中苏醒的精灵,安静的女演员口中发出有节奏的声响,伸展开四肢,开始随着“tiktak”的口技,摆出或优雅或怪诞的姿势。
总是带着一副严肃表情的奥仲洛姆·波洛克(Avshalom Pollak)躲在人群中,观察着周围人的反应。奥仲洛姆之前的担心,并不让人奇怪。很难想象,嘈杂喧闹的世博广场能包容这样一幕精细、纯粹,带着欧式的优雅的舞剧。但事实是,围观的人群安静而投入,终了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这就是以色列超现实舞剧《样板人生》中的一个片段在世博会以色列馆前的表演。1992年,奥仲洛姆·波洛克和茵芭·平托(Inbal Pinto)在特拉维夫建立了自己的舞蹈工作室。前者毕业于特拉维夫尼桑·那提夫(Nissan Nativ)戏剧学院,并接受了专业的戏剧训练。奥仲洛姆的父亲是以色列著名的演员。早年他就从父亲那学习到,一个演员有义务要带给观众高品质的戏剧体验,并以此为目标。他的工作与生活的拍档茵芭·平托则是以色列本土成长起来的天才现代舞蹈家,自13岁开始接受专业的舞蹈训练。茵芭·平托与奥仲洛姆·波洛克公司成立至今,排演了近17出舞剧,包括《Dio-Can》、《相对》、《沃奥沃先生》、《一百人的机会》、《包扎》、《蚝华马戏班》、《蠢蛋》等,其中《蚝华马戏班》(Oyster)获得1999/2000年特拉维夫“表演艺术戏剧奖”的最佳节目奖。2000年茵芭·平托获文化局颁发舞蹈奖和特拉维夫市颁发奖项,又凭创作舞剧《包扎》赢得纽约舞蹈及表演奖——贝丝奖。舞团风靡欧美,舞剧《包扎》于1998年至2000年间巡回30个欧洲城市及纽约。舞团多次巡回欧美,亦获邀到日本及内地演出。
事实上,凡是看过奥仲洛姆·波洛克和茵芭·平托旗下演员演出的人,没有不被打动的。尽管他们从来都只专注于做自己喜爱的精致而富于内涵的小品,从无任何试图构筑鸿篇巨制的野心。他们擅长运用时而夸张时而优雅的肢体语言,配合天马行空的舞台布景和灯光投影,以及全部由自己设计的服饰和脸部妆容,营造出一幅幅具有超现实美感的荒诞不经的幻境。奥仲洛姆说,他们其实一直在表达一种平衡:可笑和严肃,悲伤和反省,失落与获得……比如你曾经非常想得到一个人的爱,做了很多疯狂的事情,最后,也许你得到了,但一切都失去了原本的意义。而此时,你自己会觉得自己很可笑。所以,在奥仲洛姆·波洛克和茵芭·平托的作品中,不同的作品可能表达了不同的情感。但观者都能从荒诞的、戏剧化的表达中找到耐人寻味的人生智慧。
对于这出曾经在欧美巡演的舞剧,《华盛顿邮报》曾这样评论:“这是一场梦境……借助了大量椅子和一个深切感人却没有结果的爱情故事。”
但事实上,正如奥仲洛姆所言,他从未在自己的作品中预设任何意义,他和茵芭只是在混合了不同的艺术形态后,试图创造一种属于他们自己的新的没有国界的艺术语言。作品所要讲的一切都是开放的,一千个观众会有一千种观后感。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样板人生。